乳衄二则

作者/沈炳章

例一：

王xx，女，32岁，上海市嘉定县安亭乡人。1981年3月12日初诊。

主诉：两乳头间断性出血半年。

患者自去年9月下旬起，两乳头有血液溢出，色淡红，量时多时少，曾在xx县医院诊断为“导管内乳头状瘤”，因恐惧手术而来本院求治。

刻下面色萎黄，精神抑郁，乳头溢血较前为多，衬衣上可见到血性污斑，伴头晕乏力，胸闷气怯，心悸寐差。月经愆期，量少色淡，经期乳胀明显。苔薄、舌质偏淡，脉细弦无力。

此属乳衄，系气血不足，肝脾两虚，统藏失司，血不循经，旁走横溢所致。治拟养血调肝，益气健脾，摄血宁络。

仿逍遥散合归脾汤加减，处方：

白归身、白术、白芍各10克，炒柴胡、炒陈皮各6克，熟地炭、炒党参、白茯苓各12克，怀山药15克，炙枣仁、制香附各10克，炙黄芪、藕节炭各18克，甘草5克。5剂。

药后乳头溢血明显减少，仅轻压时有少量粉红色液体渗出。守方再服20余剂告痊，随访至今未曾再发。

例二：

杨xx，女，40岁，工人。1985年7月5日初诊。

主诉：乳头溢血2个月。

患者素体多病，今年4月下，因家中不和，忿怒后突然两乳头有鲜血渗出，即至县医院检查，未有结论，给服抗菌素及止血药未见有效。

刻下乳头仍渗血不止，且伴有头晕头痛，耳鸣健忘，夜梦纷纭，口苦咽燥，大便欠畅，腰膝痠软。经前乳房胀痛，经期提前，经色鲜红，经量偏少，淋漓六七天始净。

舌红少苔，脉象细弦带数。此为乳衄，系肾水不足，郁怒伤肝，肝失条达，气火内郁，络脉受扰，迫血外溢使然。法宜滋肾养肝舒郁，清热凉血宁络。

方取滋水清肝饮增删，处方：

大生地、怀山药各15克，云茯苓12克，炙萸肉、白归身、炒丹皮、炒白芍各10克，炒柴胡6克，焦山梔、炙枣仁、墨旱莲、女贞子、炒泽泻各10克。

上方服用2剂后，乳头溢血渐少，颜色转淡，余症亦减。循法勉进10余剂，诸恙均失。嘱服地黄丸类成药调理，随访至今未发，体质较前大有改善。

按：

乳衄是指乳头内流出血液或血性分泌物的一种病证。《疡医大全》载：“唯孔窍常流鲜血，此名乳衄。忧思过度，肝脾受伤，肝不藏血，脾不统血····血失统藏，所以成衄也。”

现代医学称乳衄为乳头溢血，与内分泌功能，特别是垂体和性腺功能异常，雌激素水平低下或增高，破坏了对乳腺的生理调节有关。中医认为乳头属肝，血藏于肝，统于脾，故乳衄与肝脾受损有关。又肾藏精，精血同源，故乳衄与肾也密切相关。

例一因病久肝郁不舒，气血不足，统摄无权致衄，故治以逍遥散合归脾汤加减。例二为素体虚弱，水亏木郁，虚阳亢扰之象明显，复因动怒伤肝，志火激奋，络脉失宁，迫血横溢致衄，故治用滋水清肝饮增损，以滋水涵木，泄热和营，凉血止血。俾木得水养而郁舒，肝用和则志火自泯，经络安宁，血溢自止。